何伟文：不要把中国轮胎当做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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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美国轮胎对华特别保护案成为中美贸易的焦点，不仅关系到中国约10万人的就业，关系到中美之间是否存在稳定的贸易环境，也关系到维护正常的国际贸易秩序和经济全球化。6月17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支持美国钢铁工人工会的特殊保护申请(以下简称“申请”)。根本原因是，从2004年到2008年，从中国进口的此类轮胎数量增加了215%，美国国内轮胎的市场份额下降了14.3个百分点，就业率下降了近10%。

然而，如果我们仔细而科学地分析它，我们很容易发现这个原因的错误。

首先，美国轮胎行业失业的根本原因是国际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经济学常识告诉我们，决定就业的主要因素是经济周期，而不是其他因素。

根据申请中提供的统计数据，2008年，与2005年相比，美国轮胎制造行业的从业人员数量从35，959人减少到33，382人，减少了2，577人，降幅为7.17%(申请中未申报近10%)。然而，与整个汽车及零部件行业的就业减少相比，这只是轻微的。同期，美国汽车和零部件制造业的就业人数从1，085，100人下降到892，900人，下降了17.7%。同期，中国对美国的汽车零部件出口也有所增加，但美国没有任何团体要求对从中国进口的汽车零部件给予特殊保护。

汽车及零部件行业就业人数急剧下降的原因很简单，即由于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汽车销量大幅下降。2008年，美国乘用车和轻型卡车的年销量约为1300万辆，比上年的1700万辆下降了23%。

值得注意的是，2009年的情况甚至更糟。2009年7月，汽车销量为580.67万辆，比去年同期的854.83万辆下降了32.1%。7月份，汽车及零部件制造业就业人数大幅下降232，200人，降幅为26.0%！同期，整个制造业的就业人数亦下跌百分之十二点二。

这些问题显然是由美国的经济危机造成的，这影响到汽车轮胎，但不能怪中国。然而，这些简单的事实和理由在申请中被完全避免。

然而，美国轮胎制造商协会8月10日刚刚发布的2009年报告说的是实话。该报告预测，2009年乘用车替代轮胎产量将下降9%(或1800万)，至1.76亿只；轻型卡车替换轮胎的产量将下降18%，至2400万个轮胎。2010年，将分别增长3%和8%。这份报告归结为四个原因:汽车销量急剧下降、消费者信心下降、高失业率和疲软的房地产市场。从中国进口无可厚非。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轮胎制造业本身并不认为从中国进口对美国的相关产业造成了损害，那么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是从哪里获得认证的呢？

其次，包括产品变化在内的生产率也会影响就业。

“申请”没有显示2004年至2009年美国轮胎制造业的人均生产率和工资的变化。因为这比工作的数量更重要。在此期间(基于7月)，美国制造业的总就业人数从1433.3万下降到1181.7万，下降了17.55%。但是，小时工资从16.18美元增加到18.28美元，增加了13.0%；生产率提高了7.78%。

简单的逻辑是:如果总产出保持不变，人均产出增加10%，就业人数必须减少9.1%。轮胎制造业的就业率下降了，但是生产率提高了吗？工资提高了吗？申请没有说。2005年，轮胎制造业人均生产4，824个轮胎，2008年为3，781个轮胎。但这也表明，2007年，美国工业开始盈利。

生产率的下降会带来利润吗？显然不可能。问题在于产品。这正好说明，在此期间，美国轮胎制造产品大量转向单价较高的第一、二梯队产品，而第三梯队产品则转移到国外(包括中国)，从而以较少的产品获得较高的效益，即提高生产率和减少就业。

第三，进口增加和国内就业减少之间没有逻辑关系。“申请”不能证明2577名员工是如何因中国产品而失业的。

由于本申请中没有提供数字，因此可以使用类似的例子作为参考。2001年，美国纺织和服装业的就业人数减少了39，500人，下降了11.3%。因此，美国国家纺织组织理事会指责中国产品的进口。但仔细看，该行业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仅增加了2.02亿美元，相当于该行业在美国零售额的0.073%。2003年，对华贸易逆差增加到15.97亿美元，占零售额的0.58%，而该行业就业人数仅减少27700人。因此，很难说它们之间存在比例关系。

申请书中的一个主要问题是无法证明从中国进口与在美国就业之间的关系。自2009年以来，包括汽车和零部件(包括汽车轮胎)在内的美国整个制造业的就业率迅速下降。那么，根据申请的逻辑，从中国进口的轮胎应该是逐年加速，但事实上只是下降。

事实上，目前全球化改变生产是正常的。美国的许多制造部门都受到许多国内因素的困扰，为了节约成本，它们逐渐转移到国外进行全球分销。美国最大的轮胎制造商之一固特异宣布，将削减美国部分高成本产能，并将其转移到国外，从而节省10亿美元。中国只是固特异改变生产的地区之一。在北美销售的轮胎中，只有2%来自中国工厂。事实上，美国申请人对此非常清楚。轮胎特别保护申请人之一、美国制造商联合会副主席汤姆·康威说:这些公司怎么能声称那些廉价的进口商品伤害了他们呢？事实上，他放弃了现有的市场。

这是另一件奇怪的事情:申请人自己不承认廉价进口商品伤害了他们，但他们必须申请特殊保护。

由此可见，美国钢铁工人联合会提出轮胎特殊保护的理由非常贫乏，逻辑经不起推敲，结论自然站不住脚。

虽然它不盛水，但它为什么会冒出来？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在经济衰退的情况下，人们很容易把进口商品当成失业的替罪羊，从而混淆视听。

因此，如果美国轮胎特别保护案最终获得批准，这将提供一个危险的先例。美国许多失业严重的行业可以效仿。这将对中美两国的贸易和相关产业造成巨大损害。

换句话说，如果我国某个行业的就业减少，那么发展国际贸易需要什么？国际化的未来是什么？这只能意味着全球化的倒退。20世纪30年代，臭名昭著的斯穆特-霍利法案大幅提高了关税，这使得欧洲对美国的出口在1930年至1933年间减少了71%，而由于欧洲的报复，美国对欧洲的出口也减少了62%。结果，全球贸易急剧萎缩。美国的失业率从法案实施前的7.8%上升到1933年的25.1%！

如果中国是轮胎特别保护案的替罪羊，那么几乎可以肯定，类似的贸易保护行动将接踵而至。这将对刚刚显示出复苏迹象的世界经济造成沉重打击。中国经济肯定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最大的输家肯定是美国本身。